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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人很難抗拒各種「當地限定」，特別是食物。以秋天來說，各個餐廳都會推出栗子或南瓜料理，從南瓜湯、南瓜派、到南瓜蛋糕，從栗子炊飯到栗子冰淇淋，總之，當季的食物最鮮美。
去年在日本種田的廚娘，對於作物的產期懵懵懂懂，但是泥土和作物緊緊綁在一起。我永遠記得在夏天一個晚上就可以長很大的小黃瓜和茄子，以及晚夏成熟的番茄香味。
在都市的人們可能難以想像，只要「靠近」，你…就可以「聞」出茄子、番茄、青椒……首次接觸有機蔬菜種植的我，一直以為「有機」是這些蔬果好吃的原因，然而，最近看的一本書《自耕自食．奇蹟的一年：一個最低食物里程的成功實驗》點醒了我，這些蔬果之所以好吃還有一個原因：「當令」。
以下摘自《自耕自食．奇蹟的一年：一個最低食物里程的成功實驗》一書：
「一年之中什麼時節是哪種東西當令？若想恢復這方面直覺的話，可以想像一顆植物，它一樣樣長出所有當季的食物…我們叫它單年蔬菜樹…一開始，早春的涼意裡，嫩芽從土理伸出頭來，小葉子出現了，然後是大葉子…花苞…小果實…進入秋天，果皮變硬，感覺得出裡面充滿種子，最後，冬天越來越冷，這顆單年蔬菜樹將葉子所製造的糖分收起來，往下運送到地窖裡：也許是塊莖也許是根。
一年就是這樣過的，先是葉子：菠菜、甘藍、萵苣、甜菜葉…然後是剛結實的嫩果：荷蘭豆、嫩瓜、黃瓜、四季豆、番茄，然後是更成熟的、顏色更豐富的熟果：茄子、紅甜椒、黃甜椒，接下來是硬皮的大果實，裡面有成熟的種子：哈密瓜、蜜瓜、西瓜、南瓜…最後則是根菜類，而一場蔬菜的遊行隊伍就此結束。」
科技讓一切不可能變得可能，在台灣，冬天也可以吃到西瓜，夏天的草莓冰也是理所當然。然而，和真正「當季」的食物相比，這些「不可能的食物」真的是無滋無味。再想遠一點，這些「不可能」的背後隱含了很多「不自然」，包含農藥、生長劑等等…而上面那本書的作者則是強調「碳足跡」的概念，為了要讓這些非產季食物在世界各地出現、為了各種經濟理由，食物們必須經過長途運送才能送到我們手中。有時候，為了便宜或各種理由，我們捨在地蔬果，在吃上面也崇洋媚外。
兩星期前，廚娘在爬山的路上經過一個農民市集—常旺農民市集，一走進去，阿姨們就熱情地跟我介紹桌上五花八門的蔬菜，芥藍菜、地瓜葉、秋葵、珠蔥、白菜、四季豆…她們說，這些都是「正得時」的食物，「得時」是台語的當令的意思。一兩個月前，廚娘也來過這個市集，那時候桌上擺的蔬果和這次截然不同，全是晚夏的蔬果：番茄、茄子等。阿姨們很熱心，幫著不太會挑地瓜葉的廚娘挑菜，婆婆媽媽們一面挑菜一面聊天，也讓我對這個小市集多了一點了解。
全台各地有很多農民市集，它們主打「地產地銷」、「無毒蔬果」。廚娘去的這個市集靠近陽明山，所有的蔬果都是小農在陽明山上種的，並通過農會的農藥檢測。阿姨們說，無毒不是不灑農藥，在一開始播種的時候，作物仍需要某種程度的保護，經過初期的蟲蟲試煉活下來的蔬菜，通常可以順利長大。「很有趣，蟲子在植物還是幼苗的時候，會去吃它們，但到了產季、要收成的時候，就不會去吃那些作物。」
這似乎是某種大自然的道理，是不是能夠通過考驗的作物，到收成前就不會受到破壞呢？是不是也因為它們努力地活了下來，所以才在成熟時能特別甜美？
希望來吃飯的你，也可以想像一顆季節樹，聽到食物對你說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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